序
身在福建漳州的陈志光,近几年来裹挟着他的不锈钢蚂蚁,翕然蔚如,在当代雕塑装置领域,势已成为了不容忽视的艺术家。
陈志光的不锈钢蚂蚁,或以蚁拟人,或以人拟蚁,这是籍了“蝼蚁之道”来托物寓言,我们是当以筏喻之法来视之的。
“结筏渡河”,陈志光的这“筏”究竟何指?这或是没有标准答案的,就像读《红楼梦》,如鲁迅所指出的“革命家看见排满,流言家看见宫闱秘事”(《集外集拾遗补编•〈绛洞花主〉小引》)之类,但就我所理解,陈志光的不锈钢蚂蚁是一种赋有民众精神的含带文化意涵的符号,它们固然负戴着顽固的人性弱点,但具有强大的凝聚力,更具有强大的生命力和独立性,其普世价值在于:与传统工业化意识形态映射的英雄史观不同的当代信息化背景下的异质性、个性化的自我实现的需求,每个人、每个普通人的创造力都需要得到激发并尊重,不同阶层之人均能寻求并获得所不同的适应法则,这才是社会持续前行的根本动力。这种非标准化的动力不是来自于上层阶层的刻意推动,而是来源于下层民众发自内心的、不由自主的创造。
也许是陈志光成长生活在中国社会发展最为迅速和充满变化的年代,使得陈志光有着非常传奇的生存经历,于是他将生活在这个环境中的生存经验直接性展开,于是便智慧地有了这种用人性修辞的“蝼蚁之道”作了如此真实与直接的记录和写照。
钱穆先生在20多年前说道:“最近五十年,欧洲文化近于衰落。……此下世界文化之归结,恐必将以中国传统文化为宗主”。我们姑不论“彼消我长”的愿景是否已经到来,但近年来中国当代艺术回眸经典、回归传统、回向东方的思潮,则昭示了一种民族意识的觉醒和国家的文明进步。而作为本次苏州“颜文樑艺术奖”青睐而特邀的艺术家个展,由苏州美术馆主办的陈志光的《四季》,充分的反映了当今中国当代艺术的这个积极的趋势,陈志光等年富力强的艺术家们也正显示出他们的责任、力量和潜力。
《四季》的概念缘于陈志光的“条屏”系列作品梅、兰、竹、菊,
这是中国人感物喻志的象征,也是中国文人诗与画中最常见的题材。梅、兰、竹、菊称“四君子”,占尽春夏秋冬,正表现了文人对时间秩序和生命意义的感悟。文人者何?张修林在《谈文人》中如是云:并非写文章的人都算文人。文人是指人文方面的、有着创造性的、富含思想的文章写作者。严肃地从事哲学、文学、艺术以及一些具有人文情怀的社会科学的人,就是文人,或者说,文人是追求独立人格与独立价值,更多地描述、研究社会和人性的人。陈志光无疑是个文人,无论是以蚂蚁来说事还是用梅、兰、竹、菊来表征,是新时代下新观念、新材料、新表现的新文人,与古虽殊途异端,但其情一也。
陈志光的梅、兰、竹、菊“条屏”系列作品是一种“奢华的低调”,通过“放大”与“置换”,陈志光将中国艺术传统的美学经验与他所熟悉和偏好的具有隐喻当代文化特征的不锈钢材料有益结合,高浮雕的具象表现,镜面的光线反射特质,将中国画的“六法”光怪陆离于空间的维度中,随着观众移步换形的位置改变,随着入射光线的角度、镜面浮雕的光滑度的变化,中国画的工笔、写意、钩勒、设色、水墨等技法形式,钩、皴、点、染,浓、淡、干、湿,阴、阳、向、背,虚、实、疏、密等线条和墨色以及艺术表现手法随之交织迷漫,幻化斑斓起来,中国画的“气韵”随之在整个展览空间中晕渗生动开去……
在迷离炫目的光反射中,空间被扩展为主体的结构,静止的环境、流连的观众都成为了画面中的部分。当代法国哲学家萨特说:世界万物只是因为有人的存在,有人的见证,有人的唤醒,才显示为一个统一的风景,“这个风景,如果我们弃之不顾,它就失去见证者,停滞在永恒的默默无闻之中”。我想,陈志光在他的作品里不光要的是这样的一个“统一的风景”,这次的“结筏渡河”,这“筏”竟是观众自己?
看山仍是山,看水仍然水,山水自在,人心自得。陈志光这次的“条屏”系列作品抑乎较“蝼蚁之道”为委婉?为高明?为境深?但我只是知道,在这“东方既白”的文化格局中,在这作为江南奥壤、人文渊薮、曾是主天下风雅的文人文化的月旦之地的苏州,陈志光这次的“条屏”系列作品是最宜的。是乐为序。
苏州美术馆杨文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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